2022年度美国人权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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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府自2014年以来首次接受联合国消除种族歧视委员会(CERD Committee)的审查,重新与国际人权机制接触。该委员会在结论性意见中指出,美国在若干问题上缺乏进展,包括普遍存在的仇恨犯罪、枪支暴力、执法部门过度使用武力以及针对妇女的暴力;法院取消了堕胎权和枪支管理条例,并阻止政府终止对美墨边境寻求庇护者的排斥政策,这些法院判决限制了人权保护措施。

性权利和生育权利

6月,美国最高法院推翻了罗伊诉韦德案(Roe v. Wade)的判决,终结了联邦政府对堕胎权的保护措施。这项决议也推翻了实行近50年的判例。许多州立即采取行动,实施常设的或新的法律,全面禁止或严格缩减堕胎机会。至少一个州随后逮捕并起诉了一名协助他人自行堕胎的妇女。

几个州的立法机构通过了保护堕胎权和增加堕胎机会的法律。拜登总统于7月和8月签署了行政命令,在其他促进生育权的机制之上,进一步促进医疗堕胎的机会,并支持那些前往其他州获得堕胎服务的人。8月,在美国最高法院作出裁决后首次关于堕胎的普选投票中,堪萨斯州的选民以压倒性多数否决了一项限制堕胎权的州修正案。在11月的选举中,加利福尼亚州、密歇根州和佛蒙特州的选民通过了提供堕胎保护的投票提案,而肯塔基州和蒙大拿州的选民则拒绝进一步限制堕胎。

Demonstrators march on the Brooklyn Bridge during the abortion rights rally in reaction to the leak of the US Supreme Court draft abortion ruling
2022年5月14日,在纽约布鲁克林,支持生育自主的示威者在布鲁克林大桥上游行

原住民妇女继续不成比例地遭受强奸和性暴力,而且无法获得被强奸后的基本照护服务。与此同时,她们被失踪和杀害的比例也很高。由于美国政府未能收集数据,也未能与部落政府充分协调,所以原住民妇女遭受暴力或失踪的确切人数仍然不明。

性别暴力

国会通过先前失效的《暴力侵害妇女法》(Violence Against Women Act),并由拜登总统签署成为法律。该法是防止和应对暴力侵害妇女行为的主要筹资机制。该法也包含了新的条款,其针对非原住民犯罪者对原住民妇女实施性暴力的情况,恢复了在某些情况下的有限刑事管辖权。尽管96%的原住民性暴力幸存者都经历过至少一名非原住民伴侣的性暴力,但美国现行法律却继续限制当地部落政府起诉此类案件。这实际上促成了一个非原住民性暴力施暴者从未受到审判的体系。

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和间性人(LGBTI)的权利

拜登政府指示政府机构确保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和间性人家庭和儿童的医疗保健服务不受侵害,解决州法律针对该群体学生所带来的影响,并领导一项倡议,以降低该群体接受所谓“转化治疗”(conversion therapy)的风险。此外,美国国务院宣布,美国护照持有人可以在不提供医疗证明的情况下申请自行选择性别。申请人现在可以选择“X”作为自己的性别标识。12月,政府颁布了《尊重婚姻法案》(Respect for Marriage Act),为同性婚姻提供了一些联邦政府的保护措施。

各州继续以前所未有的程度,提出反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和间性人的法案。值得注意的是,佛罗里达州通过了一项法案,禁止对幼儿园到三年级的学生(这些学生大多不满10岁),进行任何关于性取向或性别认同的指导或讨论。此外,各州提出了数十项法案,重点在于限制跨性别青年获得性别确认(gender-affirming)相关的医疗保健服务。亚利桑那州通过了一项法案,禁止在18岁之前进行性别确认手术。德克萨斯州最高法院允许该州能以虐待儿童的名义,调查跨性别青少年所获得的性别确认照护服务。

难民和移徙者的权利

《移民保护议定书》(The Migrant Protection Protocols)和《美国法典》(US Code)第42章继续大幅限制在美墨边境获得庇护的机会。拜登政府试图终止这两个方案,但联邦法院下令政府在整个2022年内继续执行。这些方案将成千上万的寻求庇护者驱逐回墨西哥或其原籍国,使他们陷入危险境地,这对他们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根据《美国法典》第42章,寻求庇护者无法获得庇护或风险筛查。根据《移民保护议定书》,寻求庇护者被迫在庇护系统审理其间,留在墨西哥等待。

美国当局对海地的寻求庇护者,实施任意拘留以及具有歧视性和侮辱性的虐待。这相当于一种与种族和移民有关的酷刑,其根源在于系统性的反黑人歧视

美国政府为喀麦隆人、埃塞俄比亚人、南苏丹人、苏丹人和乌克兰人指定了临时保护身份,以防止他们被驱逐出美国。美国政府试点了一项私人赞助计划,使社区能够通过“美国难民接纳计划”(US Refugee Admissions Program)直接安置难民。

国会未能通过《阿富汗调整法》(Afghan Adjustment Act)。这使得从阿富汗撤离者将处于危险的情况之中,因为他们仅以人道主义假释方案所授予的临时身份入境。当局继续实行任意且大规模的移民拘留制度。这是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产业,其中的资金使得2022年里每天有34,000人被拘留。该制度继续利用私人监狱拘留那些寻求安全环境的人。同时,该制度也对近285,000个家庭和个人,使用基于监视的替代拘留手段,比如电子监控。

当局继续实行任意且大规模的移民拘留制度。这是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产业,其中的资金使得2022年里每天有34,000人被拘留。该制度继续利用私人监狱拘留那些寻求安全环境的人

集会自由

6月,在俄亥俄州阿克伦市(Akron),黑人男子杰兰·沃克(Jayland Walker)被警察连开46枪击毙,在与此相关的抗议活动中,超过75名抗议者被捕。当地社区组织者和活动人士组织了抗议活动,并举行了一些要求问责警察的活动。杰兰·沃克死后,当地政府在阿克伦市中心实施了宵禁。此宵禁持续了两周。

国会和至少11个州的立法者提出了至少16项限制集会自由的法案,其中两个州在2022年将此类法案制定为法律。针对集会自由法律限制的提议包括,对抗议期间阻塞州际高速公路的行为设立新的联邦罪行,并在州级法律上对那些基础设施项目相关的公民不服从行为加重处罚,包括破坏管道、阻碍道路以及损毁纪念碑或公共财产等行为。

过度使用武力

2022年,警察使用枪支杀害了至少1,093人。有限的公开数据表明,黑人不成比例地受到警察使用致命武力的影响。

美国司法部未能按照2013年《羁押死亡案例报告法》(Death in Custody Reporting Act)的要求,准确记录在羁押中死亡的人数,同时宣布在2021财年少算了990名于监狱、囚牢及逮捕期间死亡的人。

美国参议院未能通过已在2021年于众议院通过的《乔治·弗洛伊德警务公正法案》(George Floyd Justice in Policing Act)。该法案旨在解决2020年大规模抗议期间所提出的一系列政策和问题,这些政策和问题与警务实践和执法问责有关。

联合国消除种族歧视委员会在对美国进行审查后,关切执法人员对少数种族及族裔过度使用武力或使用致命武力的问题,以及警察滥用职权却继续不受惩罚的问题。该委员会建议,对规范致命武力使用方式的联邦法律及州法律进行审查,以确保其符合国际法和国际标准,同时建议建立或加强独立的监督机构,以确保问责。

死刑

尽管在2021至2022年立法会议期间,多个州及联邦层面均提出了废除死刑法案,但在这些司法管辖区内,没有一项废除死刑的法案获得通过。然而,加州州长签署了《人人享有种族公正法》(Racial Justice for All Act),该法案将2020年《种族公正法》(Racial Justice Act)的适用范围溯及既往。2020年的《种族公正法》允许被指控或被定罪者,质疑其案件中是否存在种族偏见。《人人享有种族公正法》可以为2022年加州682名死刑犯中的一些人提供救济。

7月,俄克拉荷马州刑事上诉法院为该州43名死刑犯中的25人确定了处决日期。从2022年8月到2024年12月,几乎每个月都安排一次处决。如果付诸实施,俄克拉荷马州将处决该州58%在死刑名单上的囚犯。阿拉巴马州和南卡罗来纳州继续试图恢复那些以国际标准来说过于残忍的处决方式,比如分别试图恢复毒气室和枪决队。

任意羁押

35名穆斯林男子仍然被任意且无限期地拘押在古巴关塔那摩湾(Guantánamo Bay)美国海军基地的拘留设施中。这违反了国际法。尽管拜登政府有意关闭该设施,但其进展甚微。

2022年,定期审查委员会(Periodic Review Board)批准转移9名被关押在关塔那摩湾的被拘者。这使得那些被批准转移、却仍在未受指控的情况下被拘留在该设施中的被拘留者达到20人,这当中的一些人已经被拘留逾十年。另一名对指控认罪并已服刑完毕的被拘留者也仍然被拘留中。2022年,3名被拘留者被转移出该拘留场所。其余被拘留者无法获得适当的医疗服务,而遭受美国特工酷刑和其他虐待的幸存者也没有得到适当的康复服务。

10名被拘留者继续面临来自军事委员会系统的指控,这违反了有关公正审判的国际法和国际标准。如果被定罪,他们可能将面临死刑。在这些案件中,如果在不符合国际标准的诉讼程序后执行死刑,将违反任意剥夺生命原则。

对被控犯有2001年9月11日袭击事件相关罪行者的审判,在近几年来一再搁置后,仍然停滞不前。军事委员会的检察官试图与一些被指控者协商认罪协议。

酷刑和其他虐待

在中央情报局于2001至2009年获得授权而运作的秘密拘留系统中,关押了数十名被拘留者。十多年后,无人因在该计划中犯下的强迫失踪、酷刑和其他虐待等违反国际法的罪行和系统性的侵犯人权行为而被绳之以法。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关于中央情报局酷刑的报告仍是机密。针对这些罪行进行的有限调查已经在多年前结束,该调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控告。

生命权和人身安全

枪支暴力在全国范围内仍然普遍存在。当局公布的数字显示,根据官方的初步估计,2021年有近49,000人被枪支杀害。这延续了在新冠疫情期间枪支相关死亡人数继续大幅增加的趋势。枪支暴力成为儿童和青少年死亡的主要原因。在对此类数据进行收集的40年以来,这个情况是头一次发生。

不受管制枪支的获取和持有情况持续增长,加上政治极端主义、仇外心理和种族主义的抬头,导致多起大规模杀戮事件。5月,一名18岁的青年袭击了纽约布法罗(Buffalo)的一家黑人社区杂货店,杀害了10人。几周后,另一名18岁的青年在德克萨斯州乌瓦尔德(Uvalde)的一所小学杀害了21人,其中19名受害者是儿童。7月,一名21岁的男子在伊利诺伊州高地公园向庆祝独立日的人群开枪,造成7人死亡。

6月,美国最高法院在十多年来首次对枪支权利相关案件发表意见。其裁定,纽约州一项有着100年历史、要求在公共场所携带隐蔽武器必须获得许可证的法律,以及其他7个人口众多的州所制订的类似法律,均属违宪。

国会通过了近30年来首部规范枪支获取、持有和使用问题的法律《两党更安全社区法》。该法为各州危机干预保护令和基于社区的枪支暴力干预计划提供资金,同时保护家庭暴力受害者,并加强对21岁以下枪支购买者的审查程序。该法还将枪支代购(即帮忙那些不能合法购买枪支的人或不希望自己的名字与购买枪支联系在一起的人购买枪支)和枪支贩运定为联邦刑事犯罪。这一法律体现了进步,但其未能加强基本且关键的枪支保障措施,比如对所有枪支购买行为进行全面的背景调查,或禁止攻击性武器和大容量弹夹等。

法外处决

美国政府继续在世界各国使用包括武装无人机在内的致命武力。针对美军在使用致命武力时所适用的法律及政策规范和标准,政府继续隐瞒相关信息。当局也未能为过去杀害平民的行为伸张正义、提供真相和补偿。

拜登政府开始审查有关致命武力的政策,并于9月发布了新的《减轻平民伤害反应及行动计划》(Civilian Harm Mitigation Response and Action Plan)。这为国防部制定了计划,来发展更好的做法和程序以保护平民,并在未来改进对平民伤害的调查。然而,新政策的细节仍有待制定,且它将不适用于中央情报局实施的致命打击。

尽管非政府组织提出了强有力的证据,美国政府却仍未处理在过去发生的多起平民伤害案件,也继续否认证据充分的平民死亡、受伤及其他伤害案件。

为改善美国的平民保护政策,美国政府公开支持于11月在爱尔兰都柏林宣布的《关于加强保护平民免遭在人口密集区使用爆炸性武器造成的人道主义后果的政治宣言》(Declaration on the Protection of Civilians from the Use of Explosive Weapons in Populated Areas)。

未能应对气候危机和环境恶化

2022年,国会仅批准了10亿美元的国际气候资金,这远远低于美国的能力和责任水平,也低于拜登总统于2021年承诺的到2024年每年将提供114亿美元这一数字。

《2022年通货膨胀削减法》(The Inflation Reduction Act)于8月颁布,其同时关注绿色能源和化石燃料行业。这是美国有史以来的首套气候变化相关立法。该法案虽然履行了美国在2030年前实现“国家自主贡献”(NDC)减排目标的承诺,但这些目标却无法满足将气温上升控制在1.5度以内的要求,也无法满足对美国在气候危机中责任水平和解决能力的要求。这项立法也恢复了拜登政府曾试图取消的联邦土地和墨西哥湾石油和天然气租约的旧拍卖,并于9月起迫使政府举行了几次新的拍卖。

7月持续不断的降雨导致肯塔基州东部全境出现暴洪,该地区露天采矿和移除山顶的采矿随处可见。暴洪导致至少44人死亡,数千人无家可归。此外,美国经历了10余年来最活跃的野火季节,主要发生区域在西部各州。气候变化导致的极端高温和持续干旱使得野火加剧。9月,飓风伊恩在佛罗里达西南部造成了巨大破坏,该处是由砍伐红树林和填埋沼泽而形成的洪水多发地区。该飓风仅在佛罗里达州就造成至少144人死亡。

享有饮水和卫生设施的权利

8月,密西西比州以黑人为主的城市杰克逊(Jackson)遭遇洪水,洪水破坏了该市的水处理设施,导致近15万居民没有饮用水或足够的卫生用水。一直以来,这座城市都未能获取州政府足够的资金,以解决为居民提供清洁水源的相关问题,且该问题已持续了数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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