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被掩盖的历史:中国30多年来的抗议运动

1989年6月4日,中国当局无情镇压了一场和平抗议。时至今日,6月4日这一天已经深深地镌刻在历史中。

当时,中国军队射杀了数百人甚至数千人。但那些被杀害的人仅仅只是走上街头,在北京的天安门广场和周边地区呼吁政治改革。至今,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死亡人数,因为中国当局仍然严格审查关于这次镇压的所有讨论。

34年过去了,在中国和平集会自由的权利仍然受到严重限制。长期以来,当局一直将抗议活动和公共集会视为“扰乱公共秩序”。在习近平主席的领导下,限制抗议的措施变得更加严格。这导致民众难以通过公开抗议来表达意见。

但仍有一些勇敢的人无惧被逮捕的风险,纷纷站出来表达意见。

最近的一个例子是在2022年末,数千人在中国各地走上街头,对当时实施的新冠疫情限制措施表达愤怒。当时,中国乌鲁木齐市一栋被封锁的住宅楼发生致命火灾,随后该事件引发了全国各地的抗议活动。这也是中国多年来规模最大的抗议。

尽管环境极度压抑,但事实上中国的行动者在天安门事件后,仍然有一段很长的抗议历史。

2022年:白纸运动

2022年11月,据社交媒体上分享的视频显示,抗议活动在中国各地的大学和城市爆发,包括北京、广东、上海和武汉皆发生抗议。和平抗议者上街纪念乌鲁木齐火灾的受害者,并呼吁放宽疫情封控措施。许多人还要求终止言论审查,甚至有一些人呼吁习近平主席下台。

抗议活动的规模和激烈程度远远超出了预期。这凸显许多中国人民愿意为了表达自己的声音,而承担被起诉的高风险。此后,许多抗议者都遭逮捕。

在中国,这种规模的自发抗议空间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白纸运动”展现了中国民众的勇气。

2018年:佳士工人事件

2018年7月在中国深圳市,焊接设备制造商佳士科技的工人尝试组建工会。几天后,三名工人被捕。

当时声援被捕者的大学生、工人权益倡导者和其他工人发起了抗议活动,但却遭到拘留或骚扰。许多参与佳士工人运动的马克思主义大学社团,最终被迫解散或被迫进行重组。

People gather as police officers block Wulumuqi street, named for Urumqi in Mandarin, in Shanghai on November 27, 2022,
2022年11月上海对清零政策的抗议活动

2012年至2020年:新公民运动

新公民运动是由法学学者许志永于2012年创立的一个松散的活动人士网络,旨在提高政府透明度和揭露腐败。

2019年12月,与新公民运动有关的数十名律师和活动人士在中国厦门市参与了非正式聚会,他们随后就遭到针对。这个包括许志永在内的运动团体,其成员会定期聚会,讨论中国的公民社会状况和时事。

当月晚些时候,全国各地的警方开始传唤或拘留曾参与厦门集会的人士。2023年4月,团体成员许志永和人权律师丁家喜分别被判处14年和12年的监禁。

2012年至2015年:女权运动

自2012年习近平上台以来,有限的言论自由与和平集会自由空间进一步减少。由于网络审查越来越严格、对非政府组织的控制也越来越强(例如通过《境外非政府组织境内活动管理法》来控制),行动者和公民团体实际上早已无法动员大规模的群众抗议活动。

然而,人们仍然持续进行抗议。例如,2012年出现了一种新形态的女权运动,以街头行动和“原子化”女权抗议活动而闻名。有时参与抗议的只有一个人。

从那以后,中国政府开始对女权运动进行系统性的镇压。政府的策略包括诽谤和骚扰该运动的女性参与者、关闭大学里的性别社团,以及对性别和女性权利议题的网上讨论进行审查。2015年,该运动的五名重要成员被捕并遭拘留。

今天,中国的女权主义者们通过线下组织和海外行动,来继续进行她们的运动。

2011年:“茉莉花”民主抗议运动

2010年底突尼斯爆发的“茉莉花革命”,引发了中东和北非的“阿拉伯之春”抗议运动。该运动也让中国民众在网上呼吁发起抗议运动。但在抗议发生后,国有媒体将民众的集会和抗议活动定性为“扰乱公共秩序”,并声称外国媒体嘲笑这些抗议活动是“行为艺术”。

100多名抗议行动者被拘留、被监视,或被非法软禁。其中许多人曾是推特和博客上的活跃人士。从那时起,行动者们就开始用“行为艺术”一词来规避政府的审查。

1999年:北京法轮功抗议运动

1990年代,法轮功运动在中国吸引了大批追随者。为抗议政府对法轮功学员的骚扰,大批法轮功追随者在北京举行抗议活动。

作为回应,中国政府宣布法轮功组织为非法组织,并在名为“610办公室”的特殊组织指导下,对法轮功发起了恐吓和迫害行动。自法轮功被禁以来,成千上万的法轮功学员遭到任意拘留,许多人甚至遭受酷刑虐待。

2023年6月4日

时至今日,中国当局仍然禁止民众公开纪念或谈论天安门事件。过去,香港民众每年都会为六四天安门事件的受害者举行悼念晚会。该活动已经持续了30年,吸引了数十万民众参加。但自2020年北京政府实施《国家安全法》以来,这项活动开始被禁,悼念活动的组织者则遭拘留,比如人权律师邹幸彤

然而,香港、中国大陆和世界各地的人们,仍在为中国的集会自由权利而奋斗。当局或许能无情地镇压和平抗议,但却无法让人民永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