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th Halstead, chants along with other protesters and activists near the Florida State Capitol where Florida State Senators voted to pass a proposed 6-week abortion ban in Tallahassee, Florida, USA, on 3 April, 2023.

2023年度美国人权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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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和间性人(LGBTI)的歧视和暴力仍普遍存在,反LGBTI的立法增加;就奴隶制及其遗留问题进行赔偿的法案得以提出;多个州实施完全禁止堕胎或严格限制堕胎的法令;基于性别的暴力对原住民妇女的影响尤为严重;寻求庇护者和移徙者进入美国之路仍然障碍重重,但一些特定国籍人士持续享有“临时受保护身份”;多个州实施了限制抗议自由的措施;黑人不成比例地遭到警察使用致命武力所害;除华盛顿外,各州在废除死刑方面没有取得任何新进展;古巴关塔那摩湾美国海军基地的任意和无限期拘留仍在继续发生;尽管枪支暴力事件频发,白宫却并未考虑进一步的枪支改革政策,不过拜登总统宣布成立白宫枪支暴力预防办公室;美国继续在世界各国使用致命武力;黑人、其他多种族群体以及低收入群体首当其冲地受到石化工业对健康的影响,且化石燃料的使用继续有增无减。

歧视

人们因其实际或被认为的性取向或性别认同而遭受过度暴力。来自多种族群体的跨性别者尤其如此。LGBTI人士成为暴力仇恨犯罪受害者的可能性,是非LGBTI人士的9倍。仅54%的LGBTI成年人生活在那些仇恨犯罪法涵盖了性取向、性别认同和性表达的州。

在州层级通过的反LGBTI法律急剧增加。2023年,84部反LGBTI的法案得以颁布,这比2022年增加了四倍。越来越多的法律打着宗教自由的旗号,限制或实际上取消了LGBTI人士的权利。

国会提出了四项决议或法案,其涉及与动产奴隶制(chattel slavery)和印第安人寄宿学校及其遗留问题有关的赔偿和真相与疗愈委员会。被奴役的非洲人、非洲裔美国人及原住民的后代继续在得不到赔偿的情况下,生活在代代相传的创伤以及奴隶制和殖民主义遗留下来的经济和物质方面的有害影响中。 

在10月7日哈马斯袭击以色列以及随后以色列进行轰炸和地面入侵加沙之后,反犹太主义和伊斯兰恐惧症攻击事件成倍增加,其针对的是犹太人、穆斯林、以色列人或阿拉伯人或被认为是这些族群的人。

性权利和生殖权利

在2022年美国最高法院裁决终止对堕胎权的联邦层级保障后,15个州实施了全面禁止堕胎或例外情况极其有限的堕胎禁令。这对数百万育龄人口造成了影响。其他许多州实施了为期6周、12周或15至20周的禁令。变化迅速且面临复杂挑战的法律,让许多寻求堕胎服务的人感到不安。多个州试图将药物流产、到州外接受流产护理或协助禁止流产州内的人旅行接受流产护理定为刑事犯罪,或已将这些行为定为刑事犯罪。11月,俄亥俄州的选民通过了一项保障堕胎权的州宪法修正案。

即使是在堕胎合法的州,美国仍然对堕胎的资金施加多种限制,这对黑人和其他种族的妇女造成了尤为严重的影响。联邦《海德修正案》继续阻止为堕胎服务提供联邦医疗补助(Medicaid)(一项政府资助方案,为有限类别的低收入群体提供医疗保险)。这给寻求堕胎的孕妇,尤其是多种族群体和低收入群体带来了不必要的经济负担。

基于性别的暴力

美国印第安原住民和阿拉斯加原住民妇女不成比例地遭受性暴力对待。根据来自2016年、可获取的最新政府数据,约有56%的美国原住民/印第安人妇女曾遭受过性暴力。这是全国平均数字的两倍多。另外约有84%的妇女曾遭受过某种类型的暴力。2018年的一项调查发现,阿拉斯加原住民妇女遭受性暴力的可能性是非原住民妇女的2.8倍。2016年的数据显示,在遭受过性暴力的原住民/印第安人妇女中,96%的人遭受过至少一名非原住民施暴者的性暴力。美国法律继续限制部落的起诉管辖权,使其无法起诉暴力侵害原住民妇女的非原住民犯罪者。原住民/印第安妇女幸存者在被性侵后的医疗护理方面也继续面临障碍,这当中包括获得法医检查的障碍。而如果要对犯罪者提起刑事指控,法医检查是必不可少的。

难民和移徙者的权利

在移民政策《第42条款》终止之后,美国实施了新的移民措施,继续严格限制在美墨边境获得庇护的机会。这当中包括一项庇护禁令,推定除非一个人能够满足三种例外情况之一,否则没有资格获得庇护,并要求使用CBP One手机应用程序(该程序由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于2020年推出)在特定入境口岸进行庇护申请预约。CBP One的预约有限,这导致寻求庇护者被困在边境的非人条件下,成为暴力和种族主义的攻击目标,受影响群体尤其是妇女、无人陪伴的儿童和黑人寻求庇护者。

美国和加拿大将《安全第三国协议》的适用范围扩大到两国的整个陆地边界,包括水道。

政府延长了海地人、洪都拉斯人、尼泊尔人、尼加拉瓜人、索马里人、南苏丹人、苏丹人、乌克兰人、委内瑞拉人和也门人的临时保护身份,延长了他们的工作许可,并保护他们免于被驱逐出美国。一项针对古巴人、海地人、尼加拉瓜人和委内瑞拉人的假释程序得以设立,其每月为多达3万来自这些国家的人提供旅行许可,允许他们在美国担保人的帮助下来到美国。1月至9月间,约有251,000人获得该旅行许可。 

国会未就《阿富汗调整法》进行投票,该法案本可为阿富汗撤离者提供获得永久居留身份的途径。

当局继续实行大规模的移民任意拘留、监视及电子监控制度。营利行业继续利用私人监狱拘押寻求安全的人们。

国家当局制定了新的运送计划,将寻求庇护者从边境州运送到美国内陆。各城市竭力为抵达美国的寻求庇护者提供适足的住所和服务,但仍越来越多的寻求庇护者无家可归,或被安置在警察局或集中庇护所等不适当的环境中。

集会自由

16个州提出了23部限制抗议权的法案,其中5部法案在4个州得以颁布。许多法案将特定形式的抗议活动(如在化石燃料管道附近举行抗议活动)定为刑事犯罪,或加重对现有犯罪(如“暴乱”或堵塞道路)的处罚。在密西西比州,当局要求抗议组织者在密西西比州州议会大厦或其他政府大楼附近举行抗议活动之前,必须获得州执法部门的书面许可。这让州政府官员有权批准或不允许抗议活动,包括反对州政府官员行为的抗议活动。北卡罗来纳州加大了对现有的“骚乱”罪行和化石燃料管道附近抗议活动的惩罚力度。

乔治亚州指控61人违反了该州的《反勒索者及受贿组织法》,理由是他们抗议修建一个被称为“警察城”的执法和消防部门培训设施。许多人还被指控违反了一项模糊而宽泛的国内恐怖主义法。

10月7日之后,全国各地频繁发生大规模的非暴力抗议活动,呼吁以色列和哈马斯停火,并要求美国政府停止向以色列政府提供弹药。

过度使用武力

据媒体报道,警方在2023年枪杀了1,153人。使用致命武力对黑人造成的影响尤为严重,尽管黑人约占总人口的13%,但其在警察使用枪支造成的死亡人数中几乎占了18.5%。

联合国“在执法工作中推进种族正义的国际独立专家机制”访问了美国。随后,该代表团呼吁美国收集、汇编、分析并公布按种族或族裔分类的关于人口与执法和刑事司法系统直接相互作用的数据。代表团还要求美国通过迅速、有效和独立的刑事调查,确保对执法人员过度使用武力和其他侵犯人权的所有案件进行问责,以追究肇事者的责任。

1月18日,由乔治亚州巡警领导的多机构协同执法行动开始清理“保卫森林”行动者的营地,这些行动者自2021年底以来一直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郊的森林中扎营,以阻止“警察城”的开发。官方说法称,警察发现了一个帐篷,并口头命令里面的人离开帐篷。警方声称,帐篷内的环境人权捍卫者曼纽尔·埃斯特班·帕伊兹·特朗(Manuel Esteban (Tortuguita) Páez Terán)向警察开枪,据称打伤了一名州警,警察随后还击并将其击毙。独立尸检显示,帕伊兹·特朗身中57枪,手上没有火药残留。

死刑

尽管暂停执行联邦死刑的规定仍然有效,但联邦司法部继续为现有的联邦死刑判决辩护,并寻求在上诉中恢复死刑判决,以及在审判时判处新的死刑。国会参众两院重新提出了两项联邦废除死刑法案,但均未进行表决。

在阿拉巴马州,在暂停执行死刑4个月后,矫正局于2月完成了对注射死刑程序的审查,允许恢复执行死刑。3月,爱达荷州颁布了一项法律,授权使用枪决作为一种处决方式。4月,佛罗里达州颁布了一项法律,要求12名陪审员中只要有8人投票赞成就可以判决死刑,这是美国最低的门槛。8月,阿拉巴马州还通过了气体窒息执行死刑的规章。但联合国人权机构认为这种方法违反了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的规定。阿拉巴马州议会提出了一项法案,要求陪审团必须一致同意才可判处死刑,同时使2017年废除法官推翻陪审团死刑决定的法律具有追溯效力。但该法案未获通过。

华盛顿州正式废除了该州的死刑,此前该州最高法院于2018年宣布该州的死刑法令具有任意性和种族偏见。

任意拘留

30名穆斯林男子仍被任意且无限期地关押在关塔那摩湾的美国拘留设施中,这违反了国际法。2023年,4人被转移到第三国。在剩余的被拘留者中,16人已被批准移交,其中一些移交程序已持续十余年,但却毫无进展。国会继续阻止将任何关塔那摩的被拘留者转移到美国,这意味着政府必须安排将被拘留者转移到其人权会被尊重的第三国。

许多遭受酷刑和其他虐待和/或强迫失踪的被拘留者,仍然得不到补救或适当的医疗,也无法问责。

尽管美国最高法院于2008年裁定关塔那摩的被拘留者有权获得人身保护令,但被拘留者仍然被拒绝参加听证会。美国政府的“全球反恐战争”框架继续无视国际法,其阻碍了联邦法院下令释放被拘留者的能力。即使联邦法院做出了有利的裁决,也不能使被拘留者立即获释。

8名被拘留者,其中包括5名被控参与2001年 9月11日袭击的男子,继续面临来自军事委员会系统的指控。这违反了有关公正审判的国际法和国际标准,如果他们被定罪,可能将面临死刑。在这些案件中使用死刑将构成任意剥夺生命,因为其诉讼程序并不符合国际标准。拜登政府拒绝了因2001年9月11日袭击而面临审判的5人提出的条件。随后于9月,为其余30名被拘留者中的一些人进行的旷日持久的辩诉谈判陷入僵局。由于系统性地使用酷刑,以及境外委员会制度的功能失调和缺乏基本的公正性,美国一直未能追究任何人对911袭击事件的责任。

生命权和人身安全

2022年,即有数据可查的最近一年,至少有48,000人死于枪支暴力。同年,每天约有132人死于与枪支有关的伤害。此类暴力长期存在的原因包括人们对枪支持续且几乎不受限制的获取(在新冠疫情期间枪支销售激增加速了这样的结果)、缺乏全面的枪支安全法律(包括对枪支的获取、拥有和使用进行有效监管)、以及未能投资于适当的枪支暴力预防及干预计划。

2023年发生了超过650起枪枝暴力事件,其中4人或更多人被枪杀。1月,一名男子在加利福尼亚州蒙特利公园的农历新年庆祝活动中开枪,造成11人死亡,9人受伤。3月,一名男子在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一所基督教小学杀害了3名儿童和3名成年人。4月,德克萨斯州克利夫兰的一名男子杀害了5人,其中包括一名9岁的男孩,原因是邻居抱怨他在自家开枪时发出噪音。5月,一名男子在达拉斯一家购物中心内杀死8人,并令7人受伤。这些例子表明,美国政府一直未能制定以证据为基础的枪支法规,这损害了全国各地的人权。

在2022年通过第一部管制枪支持有的法律后,国会未能考虑进一步的枪支改革政策。因此,拜登总统于9月宣布成立有史以来首个“白宫枪支暴力预防办公室”。该办公室将由枪支暴力预防专家组成,并由副总统监管。

非法杀戮

美国继续在世界各国使用致命武力,并隐瞒有关美军使用致命武力的法律及政策标准和规范的信息。

政府坚持否认纪录在案的平民死亡和伤害案件,亦未能为过去发生的平民杀戮事件提供真相、正义和赔偿。在过去十年中,非政府组织、联合国专家和媒体记录了可能非法的美国无人机袭击事件。这些袭击对平民造成了严重伤害,在某些情况下也侵犯了生命权,这相当于法外处决(extrajudicial execution)。9月,拜登政府建立了“平民伤害事件应对指导系统”(Civilian Harm Incident Response Guidance system),以迫使美国国务院官员对美国武器接受者涉嫌使用美制武器伤害或杀害平民的事件进行调查,并可能对其进行处罚。

10月,以色列军方对加沙地带占领区满是平民的房屋,进行了两次致命的非法空袭,其使用了美国制造的联合制导攻击武器。这些空袭要么是对平民或民用设施直接攻击,要么是无差别攻击。这应作为战争罪进行调查。美国继续向以色列供应弹药,违反了其国内有关武器转让和销售的法律和政策,包括其《常规武器转让政策》和《平民伤害事件应对指南》。这些法律和政策旨在防止武器转让有可能促成或以其他方式助长平民伤害以及违反人权或违反国际人道主义法的行为。

在国际特赦组织及其他组织的强烈敦促下,国防部修订了《战争法手册》,其明确规定,当对致命武力的潜在目标是平民还是战斗人员存在疑问时,法律要求军方假定目标是平民。美国以往的军事政策并未准确诠释这一原则,这或许导致近年来美军杀害了大量平民。

健康环境权

1至6月间,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液化天然气出口国。拜登总统批准了阿拉斯加北坡(North Slope)的一个石油钻探项目,该项目预计日产量可达18万桶。这引发了环保组织、当地社区和原住民社区的抗议。拜登总统还禁止在阿拉斯加2,300万英亩的国家石油储备区内的1,000万英亩(约405万公顷)土地上,进行新的租赁活动。

4月,总统承诺向绿色气候基金捐款10亿美元。他的2024年预算提案包括“来自国家和美国国际开发署账户的直接和间接气候资金43亿美元,以及来自财政部账户的直接气候资金14亿美元”。尽管做出了这些承诺,美国的气候资金贡献相较于其应负担的公平份额而言仍严重不足。

8月,蒙大拿州的一家法院首次裁定,蒙大拿州支持化石燃料的环境政策对16名年龄在5岁至22岁之间的原告,造成了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侵犯了他们享有“清洁健康环境”的宪法权利。法院并废除了两项州法律,该两项法律能阻止法院和机构考虑拟议开发项目对气候的影响。

美国继续向全世界供应由化石燃料制造的塑料,而前线社区首当其冲地受到影响。这对黑人、其他多种族群体、低收入群体和英语水平有限的人造成了尤为严重的影响。根据2021年(即有数据可查的最近一年)的一份报告显示,居住在石化产业集群3英里范围内的人的收入比美国平均家庭低28%。而这些人是黑人、原住民和多种族群体的可能性则高出67%。暴露于石化生产过程中排放的污染物与前线社区中普遍出现的多种健康影响有关,尤其是社区中儿童的健康影响。这其中包括高癌症发病率、哮喘和呼吸系统问题。

5月,位于德克萨斯州休斯顿航道附近的壳牌化工鹿园工厂发生化学火灾,这使得前线社区暴露于有害污染物中的问题更加恶化。8月,德克萨斯州对壳牌公司提起诉讼,称化学火灾造成的空气污染物和废物流入附近水道,对环境造成了破坏。休斯顿船运航道上有400多家石油化工厂。最近一项对邮政编码与预期寿命相对应的分析表明,相较于生活在更富裕的西部地区的人,生活在靠近海峡的休斯顿东部大都会区的人,其预期寿命可能要短15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