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黄(Danny Wong),Case for Space倡议者
我在中国南方最贫穷的村庄之一出生,上初中时,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最好的朋友,那种甜苦参半的焦虑感令我将这个秘密深深埋藏起来。在得知“同性恋”这个词以及在字典中知道它的解释后,我感到感情的释放,至少,我是属于某一“群体”的。
与此同时,我告诉自己要保持低调,因为农村人的保守思想和固守的传统不可能顺从这一事实。那时,身为同性恋者就像是折磨,而我喜欢的少年是异性恋者,就让情况变得更糟。
在我们村子里,无人知晓身为同性恋意味着什么,于是,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上课时,透过窗户凝望他,或是在周末同他一起在长江边漫步。毋庸置疑,他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或一瞥便叫我欣喜若狂。然而,我们之间再亲密也只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恨“朋友”这个词。
我被哈尔滨的一所大学录取了,在这个位于中国最东北部省份的省会城市里,我的人生翻开了全新的篇章。由于离家数千英里,让我有自由在这个有六百万居民的城市里探索同性恋者的生活,更好地了解自己的身份。
在第二学期,我鼓起勇气向室友们“出柜”了。意外的是,他们不但接受了我的性取向,还告诉我他们会是我寻求帮助与支持的港湾。这使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相信,我不应为身为同性恋者的自己感到内疚。
我发现身边有许多其他同性恋者,这种喜悦感在我脑海中依然清晰。但是,部分源于其偏远的地理位置,以及相对疲弱的经济状况,哈尔滨仍然无法为同性恋者、双性恋者、跨性别者、酷儿和双性人(LGBTQI)提供所需的空间。在那4年里,我的恋情全都是悄悄地进行,没有公开。
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仍有段段关于他们的回忆闪过:在从凯文(Kevin)家回学校的公车上,我忍不住哭了,他要和一名不知道他是同性恋者的异性恋女子结婚,因而必须同我分手。我为凯文感到十分羞愧,但对他未来的妻子产生了同情之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同时填满了我的心房。
窗外正飘着大雪,在一家小汽车旅馆的床上,我挚爱的彼得(Peter)突然哭了起来,并向我坦言道,“丹尼,你是我约会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在中国,两个男人是不会有任何未来的。你的家人和人们的守旧观念是你无法忽视的障碍,所以,给你自己找个女孩结婚吧;我已经申请搬去加拿大,也决定找一个女性伴侣。”
如今,我在首都北京攻读硕士学位。就这个美丽大都市中的性少数群体的现状,我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我的博文却已超过了500字。我会继续分享自己的真实故事,以及我对于性少数群体在中国这个背景及环境独特的国家生活的反思。这个国家拥有资本主义的经济,但思想却是保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