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特赦组织在发表新报告表示,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内的维吾尔人、哈萨克人和其他以穆斯林为主的少数民族受到国家有组织的大规模监禁、酷刑和迫害,这些行为足以构成危害人类罪。
本报告的调查结果主要基于 2019 年 10 月至 2021 年 4 月期间收集的第一手证词,还有对卫星图像和数据以及外泄政府文件的分析。国际特赦组织采访了 50 多名曾被拘禁者,其中大多数人以前从未把经历说出来。除了曾被拘禁者外,国际特赦组织也访问了多名在2017 年或以后去过新疆的人、超过70名失踪者或被拘者的家人、政府线人、记者和其他人。出于安全考虑,几乎所有这些受访者都要求在下列情况下接受国际特赦组织的采访:不公布受访者姓名,以及或任何能够辨认出受访者、受访者家人身份、或导致任何人被认出而可能面临危险的信息。报告中的所有案例都使用了化名。
另外,在多媒体网站 https://xinjiang.amnesty.org 收集了60 多名穆斯林少数民族的案例,这些人失踪并据信被关押在新疆的拘禁营或监狱中。
在报告《就像我们是战争中的敌人:中国对新疆穆斯林的大规模拘禁、酷刑和迫害》中,国际特赦组织的危机应对小组发布了数十份曾被拘禁者的新证词,详细说明了中国当局自 2017 年以来为根除当地穆斯林民族的宗教传统、文化习俗和地方语言而采取的极端措施。这些罪行假借打击“恐怖主义”的名义,以维吾尔人、哈萨克人、回人、吉尔吉斯人、乌兹别克人和塔吉克人为目标。
中国当局在新疆所建立的监控系统为世界上最先进的系统之一,是一个由数百所严酷的“教育转化中心”(实际上是拘禁营)组成的庞大网络。在拘禁营里,人们遭受有系统的酷刑和其他虐待,日常生活各方面都被严格控制,目的是强行给他们灌输世俗、同质化的中华民族和共产党观念。
中国当局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构建的反乌托邦地狱令人震惊
国际特赦组织秘书长艾格尼丝·卡拉马德
国际特赦组织秘书长艾格尼丝·卡拉马德 (Agnès Callamard)说:“中国当局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构建的反乌托邦地狱令人为之震惊。”
“维吾尔人、哈萨克人和其他穆斯林少数民族面临着危害人类罪和其他严重侵犯人权的行为,他们的宗教和文化身份可能因此遭抹去。”
“许多人在拘禁营中遭受洗脑、酷刑和其他有辱人格的待遇,还有数百万人在大量监视设备下惶恐生活,以上情况应该让大家的良心为之一颤。”
大规模监禁
本报告记录了新疆有大量以穆斯林为主的少数民族男女自 2017 年初以来被任意拘留,其中数十万人被送进监狱,另外还有数十万人(甚至可能有100万或以上)被送到拘禁营。
国际特赦组织采访的 50 多名曾被拘禁者看来都是因为完全合法的行为被拘押,例如拥有带宗教主题的图片或与国外人士通讯。一名在 2017 年底参与过大规模逮捕行动的政府干部对国际特赦组织提供了一些详情,包括警察如何未作警告就将人们从家中带走,并在没有任何正当程序的情况下拘留他们。
与国际特赦组织交谈的大多数幸存者先是在警察局受到审问,在那里被记录其生物识别和医疗数据,随后遭转移到拘禁营。他们往往坐在“老虎凳”上遭受审问,即在痛苦的姿势下被人用脚镣和手铐固定在钢椅上。在警察局内,人们被殴打、剥夺睡眠的问题比比皆是,而且普遍出现人满为患现象。被拘者称,他们在审问和转移期间被戴头罩和镣铐。
从进入如监狱般的拘禁营那一刻起,被拘者的生活就遭受到极端控制,没有隐私或自主权,只要稍微不服就面临严厉的惩罚,有时还与同室人员一起受罚。被拘者遭禁止随意互相交谈,当他们用母语而不是普通话回答狱警或其他工作人员时,会受到严厉惩罚。被拘者日常生活中的每一项活动都是预先安排好的,他们的行为亦持续受到监控和评估。
一位妇女因在手机上安装了 WhatsApp 而被拘押,她说:“(每天) 你早上5点起床,必须整理床铺,而且必须整理得完美,然后是升旗仪式和‘誓师’,接着你去食堂吃早餐,然后去教室,吃午餐,去教室,吃晚餐,接着又是一节课,最后去睡觉。每天晚上必须有两个人“值班”(监视其他同室人员)两个小时……没有一分钟是自己的。你感到筋疲力尽。”
在拘禁营的头几周或几个月中,被拘者在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被迫安静地在牢房中的同一位置坐着不动或跪着。随后,他们通常要接受强制“教育”,被教导否定伊斯兰教、放弃使用其语言和其他文化习俗,并学习普通话和中国共产党的宣传。
除了在武装看守的押送下进出食堂、上课或接受审问,被拘者几乎从不离开牢房,很少看到阳光或去户外或锻炼。
有系统的酷刑
国际特赦组织采访的每位曾被拘禁者都遭受过酷刑或其他虐待。
他们每天受到去人性化的对待而对心理产生累积影响,而且身体饱受折磨,例如被殴打;电击;单独监禁;剥夺食物、水和睡眠;暴露于极冷温度中;以及被人滥用老虎凳等刑具束缚身体。一些人说他们被绑在老虎凳上 24 小时或以上。
一名因保护同室人员而受到惩罚的年长妇女说,她被带到一个狭小、黑暗、寒冷、没有窗户的房间,手脚被铐上,被迫连续3天坐在铁椅上。
两名曾被拘禁者表示,他们被迫戴上沉重的镣铐,有一次戴了整整一年。其他人描述被电棍电击或被喷胡椒喷雾。
一些曾被拘禁者称多次遭到酷刑,另一些人则被迫看着他们的同室人员受折磨。国际特赦组织获悉一起案例,据信一名被拘者在同室人员面前被绑在老虎椅上 72 小时而死亡,在此期间他在自己身上大小便。
监控国度
新疆的穆斯林是世界上受监视最严密的群体之一,无论在拘禁营内外。
从拘禁营获释后,所有曾被拘禁者几乎时刻受到电子和人员监视,例如,政府干部会在其家中“留宿”,以便对他们进行监视并报告“可疑”行为。这些“可疑”行为可能是和平从事宗教活动、使用未经批准的通信软件(例如 VPN 或 WhatsApp),或购买“不寻常”数量的燃料或电。
被拘者获释后的行动自由也受到严格限制,大量保安人员在街上巡逻,并设有数千个美其名曰“便民警务站”的检查站。
宗教迫害
新疆的穆斯林不能自由地从事宗教活动。数十名穆斯林男女向国际特赦组织表示,中国地方当局对他们的伊斯兰信仰表现出极大的敌意,基本的宗教和文化习俗被视为“极端主义”行为,并被用作拘禁人们的理由。
因此,大多数人停止祈祷或在外表上没有奉行伊斯兰教的迹象,这延伸到其着装、打扮甚至言语方面。一名男子告诉国际特赦组织:“我们再也不能说‘as-salamu-alaykum’(许多伊斯兰文化中的一句典型问候语,意为‘愿你平安’)……”。古兰经、祈祷垫和其他宗教工艺品实际上已被禁。
一些中国前政府干部向国际特赦组织讲述了他们如何闯入人们家中没收宗教物品。其中一人说:“我们要求他们丢掉(清真寺的)照片并竖起(中国)国旗。”
接受国际特赦组织采访者描述了新疆各地的清真寺、圣殿、墓地以及其他宗教和文化场所如何被系统地拆除或改变用途。
大规模掩盖真相
中国政府不惜一切地掩盖其在新疆违反国际人权法的行为。当局威胁、拘押和虐待任何胆敢发声的人。
数十万被拘者的命运仍然不明。许多人可能依然被关押在拘禁营,其他人则被判处长期监禁。 中国政府数据表明犯人刑期显著加长,卫星图像显示新疆2017 年或以后兴建了大量新监狱。此外,还有人被转移去进行强迫或胁迫劳动。
艾格尼丝·卡拉马德说:“中国必须立即拆除拘禁营,释放被任意关押在拘禁营和监狱中的人,并停止对新疆穆斯林的系统性攻击。”
“国际社会必须站出来发声并采取一致行动,全面制止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联合国必须设立并紧急启动独立的调查机制,以期将那些涉嫌对违反国际法罪行负责的人绳之以法。”